不想上班

一些雜篇,依序為茶莓、茶茸還有茸波,其餘兩篇沒有CP向。


成癮性


  酒喝多了總是容易起夜,然後我就會再灌上兩罐批發售賣的那種劣質白蘭地,有時候會喝到胃裡的酒液混合著過多的胃酸經過咽喉最後落在木質地板上,然後便拖著不太穩的步伐的清洗地面。

  

  福葛總說我那時的行為屬於逃避,試圖麻醉自己接著忘記一切,這樣只會把你愈喝愈遲鈍,阿帕基。反駁的話被扼殺在舌尖上,或許我的確在逃避,畢竟我從未想過要嘗試戒除那種惡習並且覺得一切都挺好。

  

  可卡因都未必比酒精更毒,酒精更便於取得,更方便的是,以你的年齡來說它完全合法,它的合法性會讓你更難戒除,畢竟法律條文並沒有硬性規定你需要去遠離它。不是嗎?阿帕基。

  

  那麼,潘納科達,你的危害性呢?

  

  他從鏡片後面抬起視線,接著用我從未見過的,既真摯又哀淒的笑容看著我。他說,你隨時可以戒除我,雷歐。


五百里拉


  和他相遇是一場五百里拉的意外。我當時走在大街上看到紅磚道上那枚閃閃發亮的硬幣,五百里拉——是掉了也不心疼的金額,甚至連一球冰淇淋都買不起,但是秉持著積少成多的心理我還是將它拾起,但是在指尖剛碰上硬幣也有另一個人同時碰上了。

  

  他是一名警察,制服穿得中規中矩、帽子下的短髮也規規矩矩——但是卻塗了很張揚的紫色口紅。我搶先一步將那枚硬幣握在了手中。我們來玩個遊戲吧,我向上拋,如果是正面那麼這硬幣就歸你,但如果是反面的話就由我收下了。於是他準備轉身的動作停下了,他抱著胸看著我,我將硬幣向上拋去最後落在手背上被我用另一隻手蓋起。

  

  揭開了手掌,硬幣的正面朝上,於是我將那枚硬幣遞給了他,他很明顯地愣了一秒才接過那枚硬幣,接著收進口袋後嘀嘀咕咕地說了些什麼走遠了。

  

  「所以雷歐,如果當時硬幣是反面朝上的話,你會乖乖讓我拿走嗎?」

  

  「……我會以撿到遺失物不交給警察的名義將你銬回警局。」


  「……可是雷歐,這麼小的金額可不能立案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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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他相遇是一場五百里拉的意外。我當時執勤完在回家的路上看到了地上的一枚五百里拉,可以買上一瓶超市裡的紅酒。我抱著晚上的餐酒有著落了的想法,我彎下腰去撿了那枚硬幣,但在觸碰到硬幣的那一刻,一隻白皙的手映入了我的眼簾。

  

  他穿著這附近高中的制服……雖然被改得很張揚,金色的捲髮在劉海梳成了三個卷,剩下的頭髮被乖順地梳成三股辮垂在腦後。在我恍神了一會後他拿走了那枚硬幣,並要我與他「賭博」,賭注便是那枚硬幣。

  

  我本來想說才五百里拉就算了,沒想到遇上了這麼一個怪人,於是我就默默地看著他說自己的接著將硬幣向上拋起落在手背上被他用另一隻手蓋起。他打開了手,硬幣的正面朝上,於是他履行他所謂的「賭約」將硬幣遞給了我,我本來以為他只是想開個玩笑所以沒想到他真的會把那枚硬幣給我,所以我遲疑了一下才收下那枚硬幣走了,一邊感嘆為什麼今天遇到了怪人。

  

  「所以雷歐,如果當時硬幣是反面朝上的話,你會乖乖讓我拿走嗎?」

  

  「……我會以撿到遺失物不交給警察的名義將你銬回警局。」

  

  那枚硬幣現在還被我錶在相框中。


  「你已經遲鈍得連玩笑話都聽不出來了嗎?喬魯諾。」


菸癮


  作為一名邁入中年的男子來說,波魯那雷夫先生的菸癮確實有些大。他常常會在閱讀文件的空檔用食指和中指指腹輕觸嘴唇,發現沒有菸後手會無所適從地再喝一口水或是拆開一顆糖放入嘴裡。

  

  手腕會習慣性地靠在桌上接著食指輕輕點了點鋼筆最後發現那也不是菸,或許他有些戒斷症狀——靈魂該有那些嗎?但至少他的黑眼圈比在羅馬相遇時重得多了,襯托出了他的臉色總是那麼蒼白。

  

  酒也是不被允許的,您知道的。乙醇會降低我們的思考速度——拿乙醇也會作為麻醉劑的理由也不適用,只能有一天一杯的餐酒而已,所以別用那樣的眼神看我。

  

  主要是我實在是很不喜歡接吻時您的嘴裡有菸草的味道。作為替代品,您如果菸癮又犯了叫我一聲好嗎?我會帶著水果味的糖和您接吻的。


  「您說,這次是橙子味的好呢?還是要葡萄味的。」


/


  那是自從雪莉離開我一直維持的習慣,您知道的,煩躁時抽上一根讓尼古丁和焦油……流進肺裡,然後呼出煙霧取代嘆氣,至少承太郎的抽菸行為從23歲徐倫出生後開始就變成這樣了。

  

  這種習慣不是這麼容易能改掉的,儘管我現在在喬魯諾的要求下正在戒菸,但是手指總是會下意識地去輕觸嘴唇,再說了嘴巴也是多少有些寂寞——吃糖果顯然也沒有什麼用。

  

  而且酒也不讓我碰,除了每天晚上的一杯餐酒,對我來說太少了,而且再說了乙醇在醫學上也會作為麻醉劑使用……這樣的理由對您來說還不夠充分嗎?

  

  但總歸是嘴巴會寂寞的,嚼口香糖的話太久了下顎也是會痠的。我的上司——熱情的教父,您好像是有什麼好方法?表情看起來像是偷到火腿的狐狸一樣。


  「……我們有除了接吻以外更好的選項嗎?」


悲傷的定義


  我和米斯達還有福葛就在站三座棺木面前,神父站在棺木的另一頭為他們念悼詞。他們穿著衣櫃裡經常被塵封的那件死氣沉沉的黑色西裝,還能聞到在衣櫃裡放置過久後的特有霉味。

  

  米斯達的左手抓著花束,右手不停地在把眼淚抹去,他的眼睛因為那樣變得紅腫,而鼻樑也因為布料的粗糙有些擦破了皮。

  

  我能聽到他們抽泣的聲音——儘管米斯達可能不能被稱作為是「抽泣」。福葛的眼眶紅紅的,眼球也為了他們的葬禮披星戴月而佈滿血絲,他像是在抑制自己似的不停吸鼻涕,然後鼻尖也變得紅通通的。

  

  我們就這樣一言不發地聽著神父為他們祝禱,接著棺木一個接著一個被放到原本挖好的坑洞內並被填上泥土。神父走遠了,我們也還是沒有離開他們的墓前,接著福葛突然地深呼吸了一口氣接著抓住了我的領子,米斯達也下意識從胸前的槍袋掏出了槍。

  

  「喬魯諾•喬巴拿,你是……你是——真的一點都不會難過嗎!」

  

  「米斯達,把槍放下。」

  

  「回答我!」

  

  我只是看向他的眼睛——因情緒激動而睜大。他將我的領子抓得更緊接著前後晃動,再次重複了一次「回答我!」後抿緊了嘴唇,米斯達在看見福葛沒有更進一步的動作時便又把手槍放回了槍袋裡。

  

  「那麼福葛,對你來說——難過的定義是什麼呢?」

  

  「什——」

  

  「我知道你想聽到我回答你『我當然很難過』這類回答。但是我不擅於說謊……不,不如說我不喜歡不坦率的行為。我不知道所謂『難過』又是怎麼一回事,那是什麼樣的情緒?又會有什麼樣的行為和反應?眼眶會熱熱的?鼻子會酸酸的?淚腺會下意識分泌液體,還是說心臟會有被揪緊的感覺?」

  

  福葛放開了我的衣襟,我理了理衣服撫平皺摺後又看向他,比起剛剛看起來更像是不知所措……我拿出手帕將他咬破嘴唇而滲出的血擦掉後他才慢慢回過神來。

  

  「如果是的話。是的,我很難過。我感覺我快喘不過氣來,站在這裡一分一秒都像折磨,像是下一刻就會因為缺氧而暈倒那樣感到暈眩,你知道嗎?福葛。我的母親從未教會我喜怒哀樂,我只能看著圖書館的藏書理解我的情緒,但是悲傷這種情感——它太複雜了。」

  

  「複雜到我難以形容、難以理解……」

  

  「你能理解吧,福葛?」

  

  福葛看著我,接著沉默地點了點頭。雨水不合時宜地打到了我們的臉上,雨勢愈來愈大,頭髮因為水分黏在他的臉上使他看起來像是在哭——更加落魄,像是被誰拋棄在原地的小狗。

  

  「我們回去吧?回總部去。」

  

  米斯達聽到我說的話後先一步離開了我們走向了墓園旁的被充當停車場的空地,福葛一如剛剛低垂著頭,撥開了黏在他臉上的頭髮後他抓住了我的手,我們一同向墓園出口走去。

  

  他坐在副駕駛座上,一路上都心不在焉地看著窗外的雨水,就連米斯達都不敢找他答話,直到我們回到總部。


褪黑激素


  喬魯諾曾經給了我一個玻璃罐,裡面裝滿了紅色的糖果,捧在懷中沉甸甸的。他說一天在睡前可以吃一顆,不過一天就只能吃一顆。還有,它很容易融化,記得冰到冰箱內。我充滿著疑惑但秉持著只是軟糖的想法將它捎回家中並依照他說的冰到了冰箱裡。

  

  書房裡的時鐘金屬指針在木質錶盤上指向了十一點五十八分,我放下文件去洗了個澡才想起來喬魯諾說的那個糖果,我披著睡袍難得地在半夜三更翻找著冰箱,我拿出了那罐糖果,拆下了固定用的緞帶後從裡面拿出了一顆糖吃下又冰回冰箱。

  

  如同它紅色的外表,是草莓味的——但膩得發齁,甚至有些發苦。我在吃下那顆糖後喝了一杯水便再次刷了牙躺回床上。

  

  ……

  

  罕見地我睡過頭了。我到辦公室時甚至連米斯達都在調侃我大忙人大工作狂怎麼會遲到這麼久,喬魯諾只是從文件中抬起頭來看著我,他說,你聽起來睡得挺不錯的,草莓味的好吃嗎?

  

  「您昨天給我的那個,到底是什麼?」

  

  「只是褪黑激素而已。最近聽說你好像睡得不太好……吃完還可以再找我要,就當作是員工福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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